难忘的一年小学生活
我就读小学的时候,正是紧急状态时期,时局动荡不安。我们仁丹这个小山村,晚上时常枪声拼拼磅磅,据说是马共与保安队交火,可是,很少有伤亡的结果。
人们说可能是保安队为了恐惧而开枪壮胆。
记得我就读六年级那一年,父亲到外地工作,母亲和弟妹们都到父亲那儿去了,家里只剩我一人独居。有一天晚上,刚好父亲回来与我一同过夜。这么巧,三更半夜枪声又大作,四周时不时可以听到有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,听了令人心寒。
第二天,父亲放心不下我一个人独居,因此,就令我停学回去与他们同居。
我自小就非常爱读书,当然不肯,但逼于时势我哪有吭声的余地。
我含着眼泪到学校办理退学手续。向来疼我的校长苏灵第一个不答应。她认为世界不同了,要读书才有前途。她知道我退学的苦衷,叫我搬到学校的教师宿舍居住。
就这样,我搬到教师宿舍与教师同住了。
其实,在我们那个小山村,教师宿舍,因陋就简也只不过是两层楼破破烂烂的板屋,隔开几间房,每间房就是一位教师居停住所了。当年真是战后不久,物资缺乏,教师们不得不将就一点。
我搬去时,连房间都让教师住满了,唯有一个走廊的一角,夜间自己用布帘圈围起来,就当作自己的睡房了。为了能继续求学,我已是很满足了。
于是,每天早上,我在宿舍的厨房自己烧开水泡一杯可可作为早餐,就这么一杯可可而已。午餐及晚餐回到半里外伯父家里吃。
其实,我们自己也有家,就在伯父家隔壁几间而已,而是破烂不堪的旧板屋,要居住是可以的,只是父母亲担心我的安全,不放心我一个人居住。
夜晚,当老师们在批改作业时,我一个人独处一隅,从宿舍的楼上往下望,一条死寂的街道,不见人影,偶尔有一两只野狗在追逐而已。那时是紧急状态,入夜戒严,路上哪有行人?
我每每这个时候触景生情,惦念起远方的父母、弟妹而暗自流泪。尤其是下雨的晚上,宿舍旁高大的雨树,叶子的水滴落在屋顶的锌板上发出那如泣如诉的怪音响,更是令人伤怀!我常常这样想:父母弟妹现在都做些什么了?他们有想念我吗?
就这么样,我捱过了最后一年的小学生活。
我这个人,似乎注定要与家人分离的。小学六年,我与父母同住的日子,不会超过两年半,其他的日子都是离开家人的。小学毕业后,家乡没有中学,我又得离乡背井到槟城读中学。其后便在槟城定居,更是远离父母了。
幸好我在槟城定居之后,等到父亲退休了,我便迎接他们两老与我们同居,直至他们离世。也因为这样,我特别珍惜一家人的团聚。
(2015年4月14日旧作续完)
1946-1954年左右,当年这建筑物楼下是教室,楼上便是教师宿舍。我
就是住宿在左边楼上那没有窗口的宿舍后面的走廊。(可惜旧照片不能显现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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