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新年和天公诞
我是祖先南迁后的第三代移民。
第一代是我祖父,迁到吉打州的华玲,父亲南迁时却还是襁褓中的婴儿。父亲上面有两位哥哥。
父亲的爸爸在一次砍树的意外中不幸丧生,那时父亲仅有11岁,那是公元1922年的事。
家庭起了变故,父亲为了寻找生活,辗转来到了北霹雳的小镇,就在此小镇定居下来,其后结婚生子,繁衍出我们一家人。
我们居住的这个小镇,主要的两个区是客家村及新兴村,顾名思义,客家村居住的以客家人为主;新兴村居住的以新兴人为主,其他的各县籍的人占少数,就杂居在这两个村里。其中包括潮州人、海南人及福建人。
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居民拜天公,这可能是那边的邻居没有福建人。我妻子是这个小镇的福建人,据她说,她记得小时候,家里拜天公只不过“清清菜菜”谈不上隆重。
可以笼统的说,这两个区的居民大致上都是同时期的移民,因此,他们从“唐山”带来的习俗都基本上保留在这里。
我就述说过年祭拜的礼俗好了。
中国人的节庆祭拜,不外是祈福祈财祈安康或者说趋吉避凶。
祭拜从年三十(就是除夕)说起。
除夕大约在上午十时祭拜。选择这个时间祭拜没有别的含义,只是因为这个时辰人们杀鸡宰鸭预备各种三牲(当地居民不了解“三牲”的真实含义,他们管叫鸡鸭等为“三牲”)的预备工作才做完,一切准备妥当就拜了;到了当晚十二时(正子时)他们又作第二次膜拜。
上午的祭拜应该是送旧,并且感谢神明菩萨一年来,不管好丑总算保佑过去了;而子夜的祭拜,却是祈求神明菩萨保佑新的一年一切风调雨顺。
所以,除夕早晚的两次祭拜,送旧迎新两个祈求的目的都算做过了。
我们小学毕业后,到槟城求学,后来就在槟城成家就业,将父母弟妹都接过来一家团圆,十足是一个槟城人了。年节祭拜也按照霹雳家乡的习俗进行。
我安家的这个区,这包括周围四五条“路”的人家,根据我50来年的观察,他们过农历年的祭拜,似乎与我家乎有异,我们家成了“孤家寡人”。异不表示不好,但,我总觉得有点不可理解,这得就教民俗家。
我左邻右舍的邻居,他们在过年这段时期,根本没有祭拜仪式,只是像平日那样点点香而已。换句话说,就是“乌火暗烛”(客家话)的过年。
是否他们没有祭拜的习俗?不见得,他们连“后尾公”都拜。这后尾公是什么神明?恕我这个山芭老不甚了了,而且农历七月时,就是槟城人叫做“鬼月”期间他们更是大肆拜祭,以期摆脱妖魔鬼怪的纠缠。这个月,他们男不娶女不嫁,大概恐怕娶来一个鬼新娘嫁到一个鬼女婿吧!然而他们焚烧的银宝足以堆成一座山。
他们既然求平安心切,要远离妖魔鬼怪的侵扰,为什么在华人最大的节日不祈求,没有什么应有的“表现”?新年不是效果最大的节庆呀?祈求的效应应该是最大的吧!为什么他们不此之为?要放弃这个一年一次难得的机会呢?
尤其令人费解的是,我们这个区的居民,就在正月初九日,离开真正的新年只不过七八天而已,却又铺铺张张的大肆祭拜天公诞。热闹的情况与农历年真有天渊的差别。一个是“乌火暗烛”一个是灯火通明,架台叠桌,而所烧的银宝更是一袋袋一箩箩的。难道在他们心目中,天公诞比新年还要大吗?
他们是否认为新年与天公诞是互相连接的?祭拜天公诞就等于庆祝新年?而将过年的所有的资源和精力都倾注在天公诞上面?不得而知!
其实,据说天公诞与新年根本没有牵连。小学时听老师说过:明朝某一年,倭寇(就是日本鬼子)又来福建某县骚扰,所到之处,就是奸杀劫掠。有一个乡村的居民逃避灾难,只好躲到一个甘蔗园里去。当晚正好是正月初九。这些村民祈求上苍庇佑,要是他们当晚得以平安度过,就将这一天当作天公诞,年年这一天都祭拜天公,以示感恩。这一晚他们在天公的庇佑下,终于安然度过。于是每年这一天就拜天公。天公诞就是这样来的(这是我听来的而已,不可作为有力的凭据)。因此,拜天公少不了甘蔗,以示忘不了躲在甘蔗园的灾难。
是否如此?还得求教高明。
(2016年2月11日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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