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4月29日星期二

完整的家庭餐食生活

完整的家庭餐食生活

所谓完整,是以什么尺度为标准呢?我是以我家,由父母当家时的方式为准。

完整的第一个条件,是指一天最少有一餐是家人都在家里用餐,而且餐桌上的食物都是自己生火煮的。这一点我家是做到的,是我家值得自豪的地方,我自己认为。

吃“饭”,从我父亲开始,就受到特别重视。如果一天之中,没有吃到饭,我父亲就会说:“今天,还没有吃过饭呢!”大事一桩!我继承我父亲的影响最深,要是一天没有吃过饭,我也是耿耿于怀的。

我的所谓完整,除了三餐之外,还有附带的“副餐”,这一些如今很少家庭能做到,或者说还没有或没能保留这种习气。

最平常不过的,就是家里是不是还常常有“糖水”喝?

我和妻子都是贫穷人家出身,都是来自同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,她是福建人而我则是广东客家人,但是,小地方的人,各籍各贯的人杂处,很多餐食习惯基本上都是相同的。

小山村人家,常常在门前户后栽种些番薯木薯等杂粮。即使没有栽种的,这些杂粮都有得买,而且价钱便宜极了。因此,家家户户人家,自己煮糖水,是很平常的事情,而且一个月总有好几次。这些糖水包括番薯水、木薯水、红豆水、绿豆水等等;而做母亲的,总是喜欢弄一点糕点给小孩,到咖啡店、餐馆去吃,不是很流行的习气,一来家里贫穷,到外头吃,无异加重家庭负担;二来小地方也没那么多餐馆食肆,不流行也不方便。

当然,上述这些小食,外面也可以吃到,但是,我依然喜欢自己家里料理的货真料纯,干净卫生,比较外头的更加足以信赖。而且一家子一起享用那种乐趣、那种欢愉情况,以及没有限量的规定,更是外头难以构筑的。

我们夫妇后来成家后,就在槟城定居,两人都思想保守又传统,所以至今,我们仍旧在家里用餐居多,而且餐食都是她这个老太婆在负责。儿子结婚后与我们同住,这么巧,媳妇也是福建人,是森美兰人,不过她居住的小地方,也有众多的客家人,因此,她也擅长煮客家菜。媳妇不只烹煮客家菜,其实,她对烹调都有两手,中式的西式的,她都擅长耍几手,吃过的人莫不赞不绝口。因此,我们全家可说很有口福。

我家除了时常吃到客家菜之外,如扣肉、炸肉、煲猪脚、猪脚醋等等,妻子的母亲是娘惹,也从她母亲那儿学会很多拿手的娘惹菜。所以,我家的食谱,不是客家独霸,而是“客娘”交融,内容极其丰富。

我最最珍惜的,是我家每个月都能喝到几次的各种糖水,老太婆是那种不能闲着的人,她空闲时,总是爱弄点什么糕点之类供全家人吃,因此,我家除了正餐之外,这些副餐:糖水(糖水的种类还包括什么六味汤(四果汤加料)、薏米水、菊花茶、夏枯草)、糕点,也是每个月都有机会享用好几次的。

从某个角度看,我的孩子不够外向,他们没移民到外国去发展,图谋更宏大的事业,都留在国内;从另一个角度看,这似乎是一种福气,四个孩子及他们一家大小都可以与我们两老常常见面,一年中,除了年节及父母生日一起庆祝外,也可以常常聚会。所谓天伦之乐,大概也不外如此吧!

如今,整个社会在变动,而且是极其重大的变动,孩子志在四方,到外头甚至到外国去发展,很多做父母的,只有两老相依为命,一家人要团聚,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!但是,你又不能责怪谁,因为生活面一天天扩大,要生存、要适应,就得跟着时尚走。


2014429日稿)


              

2014年4月24日星期四

被遗忘的小人物

被遗忘的小人物

我们的长青歌唱班将于53日(星期六)举办歌唱交流会,前来参与有雪直彭氏宗亲会合唱团及雪隆尊孔学校校友会合唱团,届时演出的将有3个组织的队伍,演出的节目有男女混声大合唱、小组演出、独唱等。举办此交流会,目的是联络两地爱好歌唱的朋友们的感情,并且互相学习切磋,截长补短以增进歌唱艺术, 意义深长。

我们的团友们练习之余,互相闲聊,都认为要背诵歌词并且与指导老师配合得天衣无缝实在不容易。后来又聊到世界级的音乐家,无论是演唱的或乐器演奏的,他们能背诵这么多首乐曲,不出差错,真是令人钦佩。有的团友就点出说,其实这些音乐家,他们走遍全世界去演出,来来去去都是那几首好歌,演出次数多了自然熟能生巧。有一位团友更指出,我们只夸赞外国的音乐家厉害,其实我们中国人(当然包括海外华人)也不乏厉害人物,只是他们向来不受重视、不为人关心而已。团友们都仰望着他,问他是那些人物?他不慌不忙的说:“我要说的是戏班的戏子。你们看,无论是京剧、粤剧、潮剧、闽剧及其他民间剧团,那些戏子,他们受教育不高,但是,他们演出的是许多历史故事,有说白、有歌唱、有快板、有慢板,还不是靠背诵得滚瓜烂熟吗?”他这一点出,大家都‘唔’一声表示赞同。真的,我们社会长久以来,都忽视他们的功力,忘记他们的本领。

说实在的,我们的社会与西方社会截然不同,我们的民间艺人,从古至今,都被社会蔑视,他们根本没有地位;而西方社会,却把他们提升为艺术家,受尽崇拜与敬仰;两者的遭遇几乎是天壤之别,这实在是非常不公平的。这得归咎东西方文化差异吧!

以在本国演出的粤剧为例,起码就有这些:一支红艳露凝香、六月雪、十五贯、王宝钏、打金枝、帝女花、胡不归、琵琶记、紫钗记、薛仁贵等等,此外,还有舊小说的故事,如:【红楼梦】、【三国演义】、【水浒传】等等。其他闽、潮等方言剧,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和稍微变异的情节也在演出着同样的故事。演戏的戏子没有地位,但是,戏曲的故事却是家喻户晓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爱的、所津津乐道的。

随着电影、电视及其他传媒的普及,这些民间戏班子有逐渐式微的倾向,这是社会文明进步必然的结果,不过,民间戏子在娱乐群众、在传承民族文化艺术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。而戏曲的故事,不是被沿用,只是以不同的方式(如:电影、连续剧),以更逼真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已吗?

其实,民间还有很多被遗忘的小人物,他们同样是艺术家,应该在艺术界占有一席地位的,那就是泥塑、木雕的民间艺人,他们几曾登过大雅之堂?

这些艺术家,以他们精巧的技艺,所赚取的微薄收入仅能糊口而已,他们被归划为下层社会的小人物。我们的社会亏欠这些艺人实在太多太多了。

这些民间艺术,如今已是到了几乎绝迹的境况了,人们才开始警觉,原来他们从事的也是艺术工作,是应该受到重视的。这样的警觉已经太迟了。

2014424日稿)




2014年4月23日星期三

扭伤左脚记

扭伤左脚记

大凡年纪大了,皮肉筋骨都退化性脆弱,容易损伤。331日下午,我与平时惯常动作无异,一足踏上椅子,然后用力登上去,想要爬上椅子办点事,这一着不行了,左膝一阵剧痛,站立不住,整个人几乎摔倒下来,妻扶我起来,顿时觉得步行非常艰辛,签盖部位一阵阵剧痛难忍。

第二天即刻看家庭医生。这胡医生擅长医治各种疾病,我家人有病都求他诊治,几乎是药到病除。医生检验后说,恐怕是软骨受到损伤,大概要三四个星期才能痊愈。他配给我两周的药,一共两种,一种是止痛药,另一种是补筋骨的药。服药后,一天天好转,但,离开痊愈应该还有一段时日。两周后我复诊时,医生再配给同样药物,并且嘱咐说,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痊愈。

我第一次看他,医药费是147元,第二次看他,医药费是347元,专科医生嘛,诊费就得付60元,所以这么贵。这一回他吩咐补筋药一天必须多服一次,药多了,药费自然也高了。我估计如果他说的真要三四个月才能痊愈,那我的全部医药费必然超过一千元了。扭伤一只脚就必须花费千多元,真是无妄之灾,而且我有自觉之明,即使医好了,也不会恢复一百巴仙的功能,年纪老迈之故也!我最担心的是,这将影响到日后的旅游,尤其是到中国旅游,退休以来,到中国旅游十多次了。中国有的是历史古迹,不勤走动,就如入宝山空手归了。

这三个星期来,不敢出门,出门即使要驾车去,也只是短途的路程而已,远的地方不敢尝试,生怕着力过久,又引发其他损伤。

不知是否服用药物有副作用,我总觉得近日来,身体这里那里有不适感,但又不能清楚点出来是怎样的不适,只觉昏昏沉沉,全身乏力。

我自己观察,人一过七十岁,尤其是接近八十高龄,很多事情,都不能逞强,很多事情,以往做得来的,如今可能就力不从心了,勉强去做,可能就会闹出乱子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凡事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。譬如说:蹲下来做些小事,要站起来时必然十分辛苦,因此,凡是要蹲着做事时必须找来一张矮凳子坐好才做。即使如此,做完工作后要站起来,也是很费周章的。以前见过父亲做完事,要站起来事,必须先伸直腰肢,然后才能缓缓的驼着背费力的将身体挺直,然后才能站立,然后才能开步走。如今我正是这样,重复父亲的动作。

以我这把年龄,常常觉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因为我还可以每天出门走上接近一个小时做晨运,还可以上巴刹买菜,而且还可以送孙子上学呢!休闲活动方面,我每星期到老歌班唱老歌,两年多来,还在我们的的排舞充任指导老师,直至排舞班人数不足停止开班才终止这种活动。退休21年,晚年生活可以算得上是丰富、多彩的。感恩之至!


2014423日稿)

2014年4月14日星期一

叶智友老友返乡记

叶智友老友返乡记

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,居于当时的时局,我们那个小山村有很多人被遣返中国,父母回国年幼的子女只好跟随,没有别的选择。如今,做父母那一辈早已不在人世了,而当时的之女辈也已是七老八十的耋耄老者。

当年回国的乡亲,绝大多数都落籍广州。由于年岁已大,因此,对于昔日马来亚的邻居朋友、同学非常思念。去年,钟金提同学知道我已经在槟城定居了,在他表弟的带领下,特地到槟城来寻访我。我们已经将近60年没见面了。今年323日另一位叶智友同学,也到槟城来探望亲戚,顺道与我相会。智友幼年时很少与我来往,他住在“街场区”而我则是住在客家村。虽然如此,可是,无阻于我们这次相会的欢愉之情。

我了解他特别怀念昔日霹雳仁丹小山村的游伴,因此,就安排他夫妇俩(他的夫人不是仁丹人)回去与那儿的乡亲叙旧。

由于我这几年年纪大了,不宜长途驾驶,于是,征求得好友池日超(他也是老同乡)的同意,由他负责载送的任务。池君非常热心,居然调动他的夫人也驾多一辆车加入载送任务。

我们在槟城这头安排我们的工作,家乡的廖美莲则负责召集家乡的乡亲在当天晚上来个小聚会。那段时间正好濒临清明时节,很多移居外地的同乡返乡扫墓,这些老朋友适逢其时,得以有机会与智友见面。

当天晚上在冠芳茶楼的聚会,居然有8桌朋友参与,大家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题,直至夜深大家始兴尽而归。“明日隔山岳,世事两茫茫!”日后的事,谁能逆料?

在槟城定居的旧同学,知道叶智友要从广州回来,他们也都渴望与他会面。所以,当智友从仁丹返回槟城之后,槟城的旧同学又在美丽华酒家与他会面。在美丽华相聚的同学,有廖宝煜、曾桂仁、林来好、陈文中夫妇及彭胜福夫妇。廖丽容本来要参与,临时身体不适失却与老朋友见面的机会,可惜!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,曾桂仁同学,他居住在双溪大年,他是乘搭巴士来槟城参与聚会的,散场了又得乘搭巴士回去,这种精神实在难能可贵!说穿了,还不是念那一份情?

本来,我们这批老同学打算在今年适当的时刻,组织一个探问团到广州去,请智友负责召集旅居广州的旧同学见面,可是,智友说,旅居广州的同学已经不多了,很多已经病故了,有的年老行动不便,即使到了广州,能见面的也没几人。他还说,如果早十多年回去,见到的老朋友就相当多,可惜我们痛失良机。这不禁令我想起杜甫在【赠卫八处士】这首诗里的名句:“访旧半为鬼了,惊呼热中肠”。老朋友相见的时日无多,彼此应该珍惜见面的黄金时刻,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“一寸光阴一寸金”呀!

2014415日稿)